卫黎扶着广宗快要融化的身子来到了附近的池水旁,没有丝毫犹豫,就将广宗推了下去,冰冷的池水渗透进广宗炙热的身躯,让他满心的焦躁瞬间平静下来。
广宗佯装镇定的爬上岸边,思绪方才的事他难免有些惶恐不安,拧了拧潮湿的袈裟,转而顺其自然的看着卫黎,卫黎好像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这让广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和尚,你该怎么处理那阿重姑娘!”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那小小的阿重又怎么是她的对手。
“阿重姑娘也是无意。”
广宗的回答让卫黎恨不得直接踹上去,眼睁睁的看着广宗回了去。卫黎顿在原地,四周长满了杂乱交错的树,那是一种巴掌大的绿叶,层层叠叠、密密匝岈地笼盖了一切,而阿重,蓦然出现在了卫黎的身后。
“姐姐,我已经完完全全的代替你了,想把我赶走,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阿重脸上不比平时的柔弱,取而代之的是猖狂的笑。
卫黎的脸绷得紧紧的,终于开口了:“地狱不收你,我收你!”
卫黎的一句话让阿重内心一颤,还未等阿重反应过来,卫黎便一掌劈了过去,阿重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整剧痛:“啊——”她大叫的瞬间,自己的身体居然被劈成了两半,血瞬间呲满了树上以及树叶上,摔落在地。
卫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拍了怕身上的尘土扬长而去。
温白的宅子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他睁开快要入睡的双眼,只觉得空气中一股血腥味,,打开门,然后看到了阿重两半身体交错粘合在一起的恶心模样,一些肠子免得掉落被她缠在了手腕上,?血液以及脂肪滴落在木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温白蹙的眉拧成了死结:“这可是我做了近五十年的身子,怎么被你搞成这幅模样了?”
“还不是因为卫黎!”阿重心里的怒火断然升了一大截。
唐瑛的灵魂瞬间从躯体中飘出,那美人儿的身躯瞬间分开落地:“大人,我差那么一点点就成功了,没想到,卫黎居然对我下死手!”
“她本来就是披着羊皮的狼,过去是,现在亦是!”
既然广宗和狐狸都没有求着卫黎回去,卫黎也不是什么善主,就在山神庙住了下去。
这几天也是奇怪,夏至还没过,那凛冽的风就呼啸着,卫黎推开了门,看见了一片片小雪花慢悠悠地飘落下来,像那美丽的银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卫黎觉得疑惑,这六月飘雪,卫黎也只在史书中看过,楚州贫儒窦天章因无钱进京赶考,无奈之下将幼女窦娥卖给蔡婆家为童养媳。窦娥婚后丈夫去世,婆媳相依为命。蔡婆外出讨债时遇到流氓张驴儿父子,被其胁迫。张驴儿企图霸占窦娥,见她不从便想毒死蔡婆以要挟窦娥,不料误毙其父。张驴儿诬告窦娥杀人,官府严刑逼讯婆媳二人,窦娥为救蔡婆自认杀人,被判斩刑。窦娥在临刑之时指天为誓,死后发誓血溅白练、六月飞雪、大旱三年,以明己冤,后来果然都应验。
怎么,又发生冤案了?
可是雪越下越大,倏然卫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咬破自己食指血液滴下,那纷纷扬扬的大雪瞬间消失:“梦魇!”卫黎喃喃自语后,赶忙去找了月时,月时平静的躺在床榻上,无论卫黎怎么叫他都醒不过来,卫黎跑出山神庙想要找广宗,可是那柔软、轻盈的雪花,密密匝匝,纷纷扬扬,仿佛是玉鳞千百万从天而降,让卫黎举步维艰。
蓦然,卫黎觉得自己身体突然间好难受,她好想睡,嘴唇焦裂,脸上一片通红,双手放在胸前剧烈的喘着,扶着一旁的墙,有人扶住了她,她痛苦的睁开双眼看去,是广宗!
“这是什么!”广宗用他的身体为卫黎挡住了大雪,焦急万分的问道。
“梦魇……来抓我了……”卫黎死死的拽住贾夯的衣服:“还好你没有沉睡,还好……”
“什么梦魇!”广宗将袈裟脱下护住了卫黎娇软的身躯,抱着他往山神庙里跑去,带上门,广宗清晰的看见,那狂风暴雪在拼命的撞击着房门,恨不得将卫黎撕扯入腹的模样。
广宗将卫黎放在床榻上,卫黎双手死死的拽住广宗的衣袖,心里的晦暗聚顶而来,咧了咧干裂的唇,就算她怕得连血液都快凝窒,她也仍只是定定地看着梦魇找到了她。
从门缝里飘落进来的雪花蓦然化成了小男孩的模样,细皮嫩肉,脸蛋软的像面团一般,笑着对卫黎道:“姐姐,我可算找到你了!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