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和不玩毛毛熊玩具有着直接的联系?
想必是的。
小时候,应该是妈妈给小女孩买毛绒玩具吧?没有妈妈的她,自然不会有人给她买;长大了,自然有心爱女孩的男子把女孩当孩子般宠着,给她买各种各样的玩偶,比如明可,就不知送了佳眉多少这样的东西,而她,没有那样一个男子……
她微笑凝噎,贺子翔,是第一个送她毛绒玩具的男人……
这个和她人差不多高的大熊熊,他是不是在买的时候就打算送给她了呢?还找什么借口说是送给外甥的?只怕就连给外甥买礼物都是借口,只是为了陪她?
真是这样吗?
她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在他眼里发现一闪而过的羞怯……
他也会羞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贺二少会羞怯?
好吧,她放过他……
她抱着那只将她怀抱塞得满满的大熊,脸在它的毛毛上蹭了蹭,很温暖很柔软的感觉,她抿唇而笑,“谢谢!”
她那样的神态,如一个梦娃娃一般,他终于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低柔得如梦一般,“念念,要开心。”
他自己也觉得惊讶,原来他的声音竟然可以这么柔和,他从来就没有用这样的语调对人说过话……
“我会的!”她的半边小脸埋进熊熊的绒毛里。
他的心尖,忽然柔软得仿佛滴出水来,甚至开始嫉妒那只熊了,什么时候,她可以这样把她的脸埋进他怀里?
他失笑,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不早了,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再见!”
她一时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摇头是想说明天不用来接她,点头是想答应他好好休息说再见,他怎么一口气把话全说完了呢?在她迷糊的瞬间,他却低笑着出了大门,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融入夜色里……
“他走了!”头顶忽然响起阴沉的声音。
她倏然一惊,抬起头来,二楼的楼梯上,站着的人是谁?
她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所有的力气都耗在刚才在交警队跟他的较量里,还没恢复元气,怎么又和他相遇?他怎么就能如此地阴魂不散呢?她都已经把话说到那份上了呀!
“阿姨!小妈!”她站在客厅里大喊。
保姆从厨房里捧着牛奶跑过来,小妈则在二楼探出了头。
“谁让他进来的?!”她记得自己曾在家里宣布过,谁让他进来,谁就和他一起滚出去……
小妈一听,立刻又把头缩回去了,只留着保姆一个人,颤巍巍地把牛奶放下就走远,边走边说,“大小姐,我也没办法,他是警察……”
“警察?警察了不起吗?警察就可以随随便私闯民宅?!陆局长,你不要知法犯法!”她抱着熊,对楼上阴沉着的那张脸咆哮。
她真的不想咆哮,可是那人死皮赖脸,油盐不进啊!
他缓缓地下楼来,将一张纸在她眼前一晃。
什么东西?
她瞪大了眼,三个大红字赫然刺着她的眼睛:搜查令!
难怪保姆拿他没有办法……
“陆向北!你简直无耻!你以权谋私!我要告你去!”她忍无可忍,把那只大熊熊砸到他身上。
“去吧!”他根本有恃无恐,“如果纪委的听说我为了回家洗一次澡换一次衣服还要动用搜查令,不知会同情谁?”
她几乎已经可以看到陆向北怎样声泪俱下地在纪委书记面前哭诉他的悲惨遭遇了,这人天生的就是演员,她信……
“可是陆向北!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少给我回家回家的说!婚房那的锁是今天下午颐朵换的,从此以后你要换衣服要找什么东西都去找颐朵,搜查令也拿给颐朵看,别来烦我!”对这种人,根本就不能客气,他是吃定了她不会去告的吧!?
“颐朵?她正在风化雪月跟人约会呢,怎么好意思打扰人家?”他接住她扔过来的熊,探究地看着。
颐朵约会?那丫谈恋爱了?她怎么不知道?居然敢瞒着她?岂有此理!要她好看!
“那我也在约会呢?你怎么好意思来打扰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怒气冲冲。
他那欠扁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说,打扰的就是你……
“我没打扰你!趁你不在家的时候来的!现在告辞!”他一手提溜着贺子翔送给她的熊,离开了童家。
童一念见他这么爽快地又走了,好像还真是来换衣服似的,一时愣住。等她回过神来,陆向北已经提溜着她的熊上车走了……
“喂!把我的熊还……”她追出去两步,发现已经为时太晚,他的车已经只能看见两个尾灯了……
她跺了跺脚,刚才回家的时候怎么没注意他停在暗处的车呢……
让保姆把她买回来的东西帮忙收捡好,她自己回了房间。
打开浴室门,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还有她的沐浴乳清香,很明显的,陆向北在这里洗的澡……
莫名的,便耳热心跳起来……
目光在浴室里扫射一周,愤怒再度被唤醒,那些是什么?他换下的衣服?藏蓝色制服,浅蓝色衬衫,还有白色的内裤……
看到他的内裤,她不知怎么就心跳更乱了,脑子里也多了好些不该有的遐想,明知这是不对的,可有些画面却偏偏不受控制地往脑子里钻……
她一阵气苦,赌气地把他的衣服全扔在地上,然后用脚狂踩。
这叫什么事啊!她都跟他离婚了!他还堂而皇之把他的内裤晒在她浴室里,难道还想要她给他洗内裤?
这样他是不是有借口,下次又回来找制服?
踩完了还不解恨,浴室里好像充满了他的气息似的,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连在这个浴室里待下去的欲/望也没有了,其实,说到底,是没有了这个勇气……
所以,她拿了衣服就往外走,对着楼下喊,“阿姨,帮我把浴室里的衣服扔出去!”
喊完,她便冲进了客房,今晚,就在这混一夜吧!
好吧,她承认,其实她仍然是个胆小鬼,胆小到,连再次触碰陆向北的衣服都不敢,因为,她的手,碰过他内裤的地方,现在都好像还是火辣辣的,惹得她心里也是火辣辣,身体内仿佛有了一种久违的悸动,一种难言的渴望……
在客房的浴室里,她打开冷水,对着自己的身体冲,让那凉意给热烘烘的身体降温……
并且着重冲着她拿过他内裤的手,让那灼热的感觉渐渐冷却……
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夜,她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床,一颗心起起伏伏,再一次失眠,脑子里天马行空般胡思乱想,最后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
而这一晚,却是她长大以来,最狼狈的一次睡眠……
她居然再次梦到陆向北,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居然梦到自己和陆向北紧紧纠缠在一起,她缠着他的腰,他带着她一次次奔赴云端,他的汗一颗一颗滴落下来,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如雾如云的光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她深深吸落,而她,情不自禁地沦陷了,在他的柔情里迷醉而呻/吟,每一次的感觉都来得那么真实……
他的怀抱依然那么有力,他的气息是那样真实,她几乎忘了,这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当最后的快意不可抵挡地潮涌而来,她努力地弓起身子去迎合,终于迎来了许久未有的至高点,同时,她亦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睁开眼,原来是南柯一梦……
全身微汗,心跳犹乱,甚至,腿间酸麻的感觉还没褪去……
她闭上眼,庆幸这只是一场梦……
可是,她为什么会做这种羞死人的梦?虽然欲/望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也有,可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难道是因为怀孕了,所以欲/望反而更强了?还是,真的太久没有这种事了?好像婚姻状况里的她,从没有隔过这么久,陆向北就是个流氓嘛,怎么会让她闲置这么久……
她捂着扑通乱跳的胸口,将这一切归咎在陆向北那条内裤上,都是因为它,才挑起了她的悸动……
好吧,陆向北,虽然我不肯承认,但是,你真的很有本事扰乱我的心……
黑夜里,她望着天花板,不知这睡了一半的觉,何时才能继续下去,陆向北,在她以为噩梦结束以后,还要时常来光顾她的梦,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陆向北从童家开车出去以后,盯着副驾室里坐着的熊,越看越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