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云初见一笑,除了哥哥云若锦,没有人知道她酒量不小,更没有人知道她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信条,也正是因为这一信念,才使她在丞相府压抑的日子里,不怨天尤人,不悲悲戚戚,如一棵小小的太阳花儿,迎风招展……
独孤舞察言观色,知自己的话颇和云王妃心意,展扇大笑,“王妃,在下知道,京城哪家酒肆的梨花蕊最好喝!跟我来!”
“叫我初儿吧!”她爱酒,最爱梨花蕊,而独孤舞却字字句句说到她心坎里,无形之中,她对他多了分亲近,再者,她委实不喜欢这个所谓的“王妃”称号……
“这……好!初儿就初儿!出了王府,我们就是酒友!不过,这可是我们的秘密,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我就……”他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一言为定!”爱酒之人必豪爽,云初见欣赏他的放浪形骸,本欲伸出小指和他拉钩,但猛然想到男女之别,红了红脸,将手负于身后。
独孤舞一笑,亦不识破,手腕一挥,软绳重又裹上她腰身,在漆黑的夜里,交错的屋顶,如蝶,轻盈掠过。
谁知,独孤舞却带着她落在一处红墙黄瓦内,云初见大惊,这红墙黄瓦不是皇宫吗?
“你……”她正要质问,却被独孤舞蒙住了嘴。
他的手上有淡淡男子的气息,云初见红了脸,指指他的手,示意他放下。
独孤舞亦有些尴尬,双手抱拳,轻道,“王妃,适才鲁莽了,多有得罪!”
云初见摇了摇手,“不是说了叫我初儿的吗?”
“哦!对!我差点给忘了!”独孤舞拍拍脑门,压低声音,“初儿,你知道吗?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都在皇宫里,全天下最好喝的酒自然也在皇宫里,所以,我们要偷就偷皇宫的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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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何处染尘埃9
偷?云初见差点没被这个字噎住,她活了十六年,还是头一回干这件事……
她还明白是怎么回事,腰上便一紧,被独孤舞卷上了半空,几个起伏后,飘飘然落在一间屋子的大梁上,酒香味儿一个劲往鼻子里钻。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好酒去!”独孤舞的声音还在耳畔,身影却早已不见。
院外有几颗梨树,云初见懂得,最好的梨花蕊必定埋于梨树下,吸取梨香之精华,陈的时间越长,酒便越醇越香……
不多时,独孤舞果然捧了一小坛梨花蕊来,盖子揭开,酒香扑鼻。
“先尝尝,我再去弄点下酒的小菜!”
云初见已渐习惯独孤舞的来去如风,自顾自先尝了一口美酒,却不料这酒果真乃酒中极品,浅尝之后,欲罢不能,竟不知不觉喝了半坛,而这酒比平日所喝烈许多,酒劲上来的也快,她舌尖轻添唇瓣,回味着酒香的同时,已觉四周在旋转。
忽听脚下有说话的声音,隐约提到福王两个字,这两个字是她命里的魔,无论他如何对她,一听便耳热心跳,不禁凝神细听。
“太子,听说这回父王寿诞,四弟真要出席?”
答话之人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绵软,似乎对此事不甚关心。
“太子,自那次大火以后你见过四弟吗?果真丑不堪言?果真残了瞎了?”此人似乎对南陵璿十分有兴趣。
答话之人再度“嗯“了一声,语气却偷着不耐烦,“是不是真丑真瞎我不知,不过,三弟,我再警告你一次,再提那次大火者,杀无赦!你如今只给我好好看着这酒,寿宴上呈给父皇的!”
一句“杀无赦”让悬在房梁上的云初见浑身一颤,竟不慎从房梁上跌落下来。
一时桃色衣裙绽放,如新蕊初开,人面灿若桃花,醉眼烟波流连,梁下之人心尖颤动,伸臂接住这梨香满怀,竟忘了松开。
“初儿?怎么是你?”终于看清怀中人面貌,他惊讶之余,杀气一闪而过。
“太子……初儿见过太子,初儿……初儿只是谗酒喝……”云初见醉意全无,吓得香汗淋漓,忙不迭从太子怀中滚落。脑中已转了千百个念头,太子南陵止,父亲有意把云初蕊捧上太子妃之位,云初蕊自是做了无数个白日大梦,是以,南陵止常来丞相府,和云初见也认得,可是,他竟然是福王府两年前大火的始作俑者吗?自己如今知道他这个秘密,他会不会灭口?
“太子,此人是谁?”云初见终于看清,说话之人是三皇子南陵祺。
第三章 何处染尘埃10
南陵止有着和南陵璿一样深邃的眸子,不,应该说和从前的南陵璿一样,黑眸深而幽,然不同的是,南陵璿的眸子里氤氲的是柔和淡定,而南陵止的眸子却总在无意间闪过机警……
只见南陵止深邃一笑,“她是……丞相府的二千金,如今……可是咱四弟媳……”
他说到弟媳二字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嘲讽,这嘲讽隐隐让云初见感到异样,而微觉不安。
“四弟新娶的冲喜妃子就是她?”南陵祺惊诧的同时,杀气顿显。
南陵止眸间抹不去的嘲讽,深眸盯着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想不到啊!我不过是去了趟江南,初儿妹妹就嫁人了!这喜酒我都没赶上喝!初儿,是不是该让你家夫君,也就是我四弟,补请一杯呢?也好表表我这长兄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