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沧上前,将她抱起,抬起她的脚,急问,“这是怎么回事?”
许自南这才注意到,她的脚在流血,白色的软底拖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
她摇摇头,“不知道,不痛……”
许墨沧甚为恼怒,“不是叫你回家吗?又跑来干什么?”
许自南此刻的各种神经都是迟钝的,爱啊恨啊,好似都没了力气和感觉似的,面对许墨沧也没之前那么多戾气,只是问冯婶,“妈妈没醒吗?”
冯婶摇头,“我去找护士要点纱布和碘来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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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自南也知道妈妈不会那么快醒,否则哪里还需进重症监护室。
她苦苦地思索着,还有什么地方她遗漏了没找,猛然想起花园!对,她昨天是开车来的!不是步行!经过停车场和花园啊!
她立即从许墨沧怀中跳下去,仍旧穿着那双带血的拖鞋,奔了下楼。
许墨沧跟着追下去,一边喊,“南儿!你上哪去?外面雨很大!”
许自南犹如没听见一般,直奔花园和停车场。
外面的雨的确比来时又大一些了,她一头扎进雨里,在花园边寻找。花园旁边一条小水沟已经被水溢满,她伸手进水里去掏,一点一点地,唯恐错过一定点地方。
许墨沧赶来,再度将她抱起。
她挣扎着要下地,“我在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
“有什么破东西比你更重要!”许墨沧火大,脱口而出。没错,他后半生做错了事,可是女儿是他一生最重,这点毋庸置疑。
许自南骤然间听到这句话,一怔,只觉雨水冲刷在脸上,热热的。
每个人都有生命中之最重,晏暮青也不例外。
外人传说,晏暮青冷酷无情,她从前不信,如今,却不由她不信。他曾说,在他那儿,他的容忍度很高,她大概是错误理解了,将很高想成了无限,很高,它仍然是有限度的,不管限度在哪里。
而她,今天就触到了他的限度。
其实想来,他倒并非无情。往往冷酷无情的人又是最专情的人,这是一个矛盾统一体。对某个人或者某件物专情到了极限,那对其他,就只能是无情了,而她,凑巧也是归属于其他那一类的,跳出类别来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梦醒了,还得一边儿老实待着去。
许墨沧抱着她往内走,忽然她眼神一晃,好像看见一块碧绿色的东西在花园的土里闪光。
“等等!”她不顾一切地跳下来,蹲在地上翻土。
晏暮青来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情形:浑身湿透的她一双脏乎乎的手在地上刨,裤脚挽到了膝盖上,不知道穿了一双什么鞋,白色,却又红呼呼的像染了血,而许墨沧则站在旁边,然后飞快蹲下把她抱起。
她手里举起一个东西,亮亮的,碧绿色,是玻璃。
“你就要找这个?玻璃片?”许墨沧问。
她摇头,将玻璃片扔了。
父女俩没有伞,许墨沧正抱着她快步往内走,他走上前,挡在他们前面,一把打伞将他们遮住。
许墨沧对他,从来没有好感,此时也不愿意将怀中爱女交给他,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女儿返回医院,莫名其妙找的东西跟他有关。
晏暮青眼眶发青,眼睛里有红血丝,虽然打着伞,也是一身淋湿,只不过,就算淋成这般,也不觉得他有何狼狈之处。
许自南和他的目光短暂相接,便自动转开了。
许墨沧过来人,愈加明白这二人有问题。可不管是谁的错,这样的台风天里,让他女儿一个人跑出来,还弄成这幅样子在脏水泥地里刨,就都是晏暮青的错!
“父亲,我来。”他欲将伞交给许墨沧,自己去抱许自南。
“不敢劳驾!”许墨沧身体一侧,避开了晏暮青的手,大踏步走了。
晏暮青只好举着伞跟着,给他俩遮雨。
许自南始终没有往后看一眼,她不知道,是不愿,还是不想,抑或是不敢了……
晏暮青,好似一个她从来就不认识的人啊……---题外话---噗,是还有7000么?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