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懵逼——
孩子们的脑袋就像十万个为什么,每天追着她问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她都能凭借自己的雄辩滔滔蒙混过去。可是有一件事,就是关于孩子爹爹的事情上,她们不止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而且三个孩子轮番上阵拷问她,“爹爹叫什么名字?爹爹为什么要抛妻弃女?爹爹是做什么的?爹爹长得什么样子?”
一开始她都能认真的在脑子里思索着答案,然后特别认真的回答他们,可是几次三番后,孩子们不依了,“娘亲,你上次说爹爹姓王,排行老八,所以叫王八。我们都姓了,为什么这次又说他姓死名狗,叫死狗,这多难听啊?”
冥夜还记得当初自己雄辩滔滔的解释道,“我叫他王八,是因为他抛妻弃女,娘亲在气头上给他起了一个绰号。他真名真的叫死狗,你祖父姓史,祖母姓苟,你祖父祖母恩爱如初,所以对于这个爱情结晶就取名史苟,象征着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锦猫这孩子当时就格外提醒冥夜,“娘亲,希望你下次能想出比这更糟糕的名字。”
冥夜窘得无地自容。最后一拍胸膛,“你爹已经死了,坟头草都比你们高了。就让他的一切随风而去。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负心汉,这是家训,谁敢违背,家法伺候。”
然后,在孩子的心里,她们的爹爹就成功的被死亡了。
冥夜无数次庆幸自己的明智抉择,因为自从那天后,她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玉兔为他爹写祭文,冥夜还是有些良心难安的。如果她爹还活在这个世上,知道她这样对他,会不会拍死她?
不过,冥夜对孩子的教育真的十分关心,兔儿小小年纪能够写祭文,冥夜对这篇祭文充满期待。
“兔儿,念给娘亲听听!”冥夜那双琉璃美瞳里泛着希冀的光彩。
兔儿便一本正经的朗诵着:
五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注:苏轼著】
冥夜对于古诗文的遣词造句一窍不通,只是觉得兔儿这祭文,写得凄凉,辞藻华丽,听起来朗朗上口。甚觉是篇好文章。
冥夜十分高兴,温柔的摸了摸兔儿的头,对兔儿寄予厚望,“兔儿,你写得真好。自古以来,武者打天下,文者也能口诛笔伐安天下,娘亲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长大以后能够做一个大文豪。”
哑娘刚走到门边,恰好听到兔儿的祭文。那祭文不正是她前几日教兔儿的吗?这孩子,竟然盗用别人悼念亡妻的词来做悼念爹爹的祭文。好在还知道篡改了开头的时间。
看来,这个最老实巴交的兔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哑娘眼底漫出笑意,主子一胎三宝,这三个孩子都是那么的古灵精怪,如此也好,实诚的性子也不适合他们的身份。
兔儿盗用别人的悼亡词,却得到娘亲的认可和嘉奖,笑的有些心虚。狡黠的询问娘亲,“娘,兔儿做的这么好,有奖励吗?”
冥夜一高兴,就容易冲动。“你要什么奖励?娘亲都答应你。”
兔儿欢呼起来,“娘亲,你最好了。兔儿想要和哥哥妹妹去赶集!”
冥夜傻眼。
赶集,那是她的禁忌。在离这儿十几里路远的地方,是官道枢纽集镇中心。最近天下不太平,因为天灾人祸频频发生,帝都那边必然会有动静,官兵时不时从这里路过。而她的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偏偏她又失去记忆,无异于敌人在暗她在明,孩子去了集市露脸,她就担心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