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某只蛰伏在地牢门前的那棵大树上的人儿为了掩饰自己,在身上缠满了密密实实的枝叶,然后坐在最高的树丫上,怡然自得的望着下面的人影匆匆。
纳兰嫣然率领的禁卫军将地牢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若不是听到纳兰嫣然铿锵有力的下令,“秦王妃安云夏,身犯重罪,皇上下令,倘若秦王妃负隅顽抗,可就地正法。”
树上的人儿听到这话,眼底漫出一抹玩味的讽刺的笑意,衣袖里的左轮手枪滑出来握在手上,目光如炬的盯着下方的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想她死,可是她岂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就算死,也得拉着她垫背不是?
云夏从玉绥带里取出六枚子弹,一一上膛,扣动扳机,枪口对着纳兰嫣然的后脑勺。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惊鸿般的身影映入眼帘,握枪的人立刻改变了主意,将枪支收藏起来。
地牢门口,秦王背着手大踏步走来。他今日穿着玄色蟒袍官服,原就是个不易让人亲近的人,此刻浑身蔓延出矜贵的气息,更加让人不敢正视。
“骠骑将军好威风啊!”秦王站在离纳兰嫣然一米之遥的地方,疏离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纳兰嫣然。
纳兰嫣然对于秦王护短的性子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嫣然一笑,道,“王爷,末将只是如实传达皇上口谕罢了。”
秦王的目光扫过周遭的禁卫军,鹰瞳虚眯,嘲讽道,“将军威名在外,却如此忌惮秦王妃。还真是让人意外。”
言外之意,纳兰嫣然虚名在外罢了。
树上的人儿来了精神,有趣,这对情侣竟然为她吵了起来。这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她是不是可以趁机捞点好处?
纳兰嫣然笑的凄苦,“王妃并非弱质女流,末将忌惮她,难道不应该吗?”
秦王道,“王妃是不是弱质女流,将军会比本王这个枕边人更加清楚吗?”
纳兰嫣然难以置信的望着秦王,“你如今护短起来,真是不可理喻。”
秦王冷嗤一声,掠过纳兰嫣然的身边,轻声道,“不管是谁,胆敢动用本王的女人,本王会让她付出九族同诛的代价。”
他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和威胁,这话分明就是针对的纳兰嫣然和皇上。纳兰嫣然心下一紧,她是真的没想到,短短数日,秦王妃对秦王的重要性已经颠覆了从前她对秦王的所有认知。
从前她以为,秦王纵使爱一个女人,也该分得清江山社稷和美人孰轻孰重的关系。也该分得清君臣关系的高低贵贱的等级。也该分得清是非曲直。
如今才知,他爱上安云夏后,这所有的违背他心意的传统规矩都成了他的绊脚石,他霸道专制的要铲除所有的绊脚石。哪管什么正义是非?
纳兰嫣然觑着秦王,四目相接,纳兰嫣然的目光夹杂着无声的质问。
秦王目光森寒的望着她,丝毫没有退缩的意味。
二人僵持良久,纳兰嫣然才叹道,“曾经那个为民请命的秦王殿下一去不复返了吗?”
秦王道,“骠骑将军看人的眼光不行。你我相识二十载,可是将军从未读懂本王。”
他依旧是那个为民请命的秦王,可他也是敢为天下先的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