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舒爽的女生悠悠闲闲地抿了一口菊花茶,里面加的冰糖甜味浸开,入口时一丝丝在舌头上蔓开,咽下去之后,清香和着甜味仍留在口中。
她这才想起来正事儿,趁着饭还没上,打算和大哥先打个招呼。
“对了,哥,我今天其实不是翘课偷懒才过来的,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唐晓璋将手里的菜单合上交给服务生,冲她点了下头,示意她直说无妨。
“你记不记得那天,就是你被爸爸很生气喊回家的那天,你回来的时候把车停哪儿了?”唐晓染单手托腮,另一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玻璃杯壁上沿,轻轻晃着玻璃杯里的茶,视线也跟着水波晃动而稍稍转移。
唐晓璋对那天的记忆非常深刻,别说是回家时停车的场景,甚至是书房里的对话,他至今都能还原得八-九不离十。
“本来打算直接开进车库,但是收拾花园的小郑说爸爸急着找我,让我就别忙这些小事了,把车钥匙交给他,他帮我开进车库。”
“怎么了?”唐晓璋复述完记忆中的话,看着自家妹妹停止晃动手中的水杯,如星般的双眸里瞬间划过一丝凛意。
唐晓染慢慢地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磕出一声轻响,视线慢慢上扬,与自家大哥的对上。
唇边半点温度也无,不紧不慢地说道:“可是,晓煜说,直到我和你都进了书房再出来,那辆车都还在楼下停着。”
话已经开了个头,她就一口气说完:“哥,如果那天我没跟你一块儿进去,你觉得以你不愿解释的性格,加上想护着顾珩哥的心情,对上爸爸盛怒下的责骂,答案会怎么样?”
“你会被赶出家门,走到门口,想也不想地开走那辆车。”
“那辆你把车钥匙交给过别人的车。”
停了几秒,她的唇畔冷冷地向上勾了一下,深棕色的眼眸里同样半点情感也无:“更神奇的是,第二天,小郑哥同租的舍友打电话跟赵伯说,小郑哥前一天晚上回去摔了腿,要请一周病假。”
唐晓璋不知为何突然觉出一份逃出生天的寒意。
然而此刻对面晓染的眼神,比他这差点被人算计的寒意更彻骨,他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在对自己撒娇的女生现在能变化到这样的地步。
就好像……她曾经遭到过比这更险恶的事情。
唐晓璋心底泛起一种难言的愧疚,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保护好家人,不论是晓染还是晓煜。
“晓染,如果你们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来查,行吗?”
面对唐晓璋的眼神,她多少有些为难。
她知道大哥想保护他们,不想让他们这个年纪就看到一些太阴暗的东西。
但是——
“大哥……家里、家里偷跑进来的耗子太多了,而且牵扯出来的事情,也跟你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她说话的时候总忍不住停顿,甚至都要带上肢体动作,伸手在空中不知比划着什么。
唐晓璋沉默了许久,那沉默让唐晓染有些害怕,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打破这好像被胶水黏在一起的空气。
最后她有些泄气地将下巴搁在餐桌上,闷闷地说道:“大哥,对不起嘛,我不想揭你伤疤……可是事情就是变得很复杂,想害我们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如果我们自己家内部都搞分-裂,那岂不是正好给对方送分?”
“大哥,我们兄妹几个一起努力努力,好不好嘛?”
唐晓璋见状,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倾身过去,伸手摸了下她的头,缓声应道:“好。”
“真的吗?”唐晓染得了准许,眼睛都亮了,坐直身体又问了一遍。
“嗯,我刚才不是在怪你们。”唐晓璋微一点头,还解释了一句。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杯中澄澈的茶汤上,想起很多年前,他还会执着自己出身的时候。
没想到多年后,始终没绕过这个点。
只是这一次,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家人——努力保护了他的家人。
唐晓染听不见他心中所想,只是乐于所求得现,将茶当酒一饮而尽,拿起筷子夹了一颗开胃的花生米,嚼着嚼着甚至想哼歌。
咽下去之后,她果断开口说道:“我回去就让晓煜把现阶段进展发给你。”
唐晓璋只说好。
听见大哥今天这一溜儿纵容的回答,唐晓染总觉得良心马上就要作痛,为了压压惊,她拍了拍手说道:
“不说自家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们来聊点别人家的八卦开心一下——”
她眨着眼睛,相当期待地看着唐晓璋:
“大哥,你知道萧时歆家里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