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求生的本能,使他对周围的黄门和禁卫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还不速去关闭宫门,据守自保啊!”
一边站着的刘迁被刘安的怒吼唤醒,大喊着挥动宝剑向宫门外冲去。
“卑臣这就去!”
伍被说罢,就匆匆走了。
萧瑟!偌大的王宫大殿内,就只剩下形单影只,苦涩的刘安。
眼睛四扫过去,看着满殿毫不逊色于未央宫的陈列,他忽然……感到这殿太大,而自己太渺小了。
十数年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行为和持守的黄老学说之间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他好歹也曾与刘彻,面对面地坐在未央宫宣室殿内高谈得意之作《鸿烈》,可回眸来路,他何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呢?
如此想来,也许建元二年的第一次见面时,刘彻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而自己的失误恰恰是在一次次的过招中太轻视了年轻的皇帝。
赤.裸.裸地,
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寿春城都破了,这一堵宫墙怎敌得朝廷大军,可笑如今,与其被张汤押解长安,倒不如就此了结此生。
刘安沉重地转身奔到内殿,从剑架上抽出宝剑,正紧闭悲怆的双目,就要自刎而死,却又被从身后传来的呼声惊动了。
回身看去,却是荼后带着几名宫女赶到这空荡荡的大殿来了。
上前夺了宝剑扔在地上,荼后扑进刘安的怀中,嘤嘤哭道:“夫君一死倒也干脆,留下妾身又当如何自处啊?悲兮……惨兮……”
刘安苦笑一声,哀从心来,尽管眼前这个女人在争宠中不择手段,排挤众女,但她的美艳也多少次让刘安心动。
眼下,他却是再也没有能力去呵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刘安舒展衣袖,轻轻地拂去王后眼角的泪水,悲笑道:“王后不必愁伤,寡人怎会丢下王后呢?
寡人即然活不了,不如和王后生生死死都在一起,快去备些酒菜来,寡人一定要与王后对饮。”
没过多久,酒菜便上来了,刘安抢先一步道:“平日都是王后伺候寡人,今日寡人就改了,寡人要亲自为王后斟酒。”
荼后柔声道:“好……”
酒喝得太快,刘安额头上的青筋很快暴起,伴随着那流动的血液,都好像沸腾了似的。
“哈哈哈,看来,寡人无法与王后入住未央宫,一起坐进椒房殿了。”
王后听罢,泣不成声。
众侍女同哭,泪眼模糊中,荼后惊异地发现,眼前这个满腹诗书、才情横溢的男人一下子老了,昔日的剑眉和美髯都白了。
“王上……”
“王后休要如此,王后的泪是寡人的断肠曲啊!”
放下酒爵,刘安捧起荼后泪湿脂粉的脸道,“笑一笑吧,寡人……就喜欢看王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