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叫保罗的外国人想了一下,突然拍起掌来:“的确是这样。
您的苏州经商圈是掌握在义升行手里的,如果你将义升行买下来,自然把这权利也获得,就是请最严苛的法官来判案,也必然要说这是最公正的做法。”
“我读书不多,你们可不要为了解决自己的债务就蒙我。”赵大贵疑惑地说道。
接下来,大家请各家洋行的人询问,包括当初参与那场誓言的保证人,如怡和的马地臣和巴富尔领事等,就是宫慕久也过来露个面。
大家商量的结果,果然觉得这不违反任何法律和道义,就是教堂的神父也挑不出任何错误,还说这是帮助业界同行的高尚之举。
在这种情况下,赵大贵的口气就松动了不少,越发迟疑起来:“如此说来倒是可行,但也不能让我出太多钱吧。”
经过一番商议后,债主们又跟赵大贵商议一番,讨价还价,终于决定以一百五十万元的价格,将义升行整个盘给赵大贵,其中包括原来属于义升行和林阿钦的所有财物,如房产、土地、店铺、洋布、洋货及其他存货。
“既然义升行我整个盘下来了,原来的掌柜伙计就都到我们大贵商行工作吧。”赵大贵这才松了口。
债主们对此毫无意义,这些掌柜伙计他们留着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要管饭,再说义升行倒闭后这些人就要自己找活计去,跟他们这些债主一点关系都没有,有也只是负担。
债主们无所谓,旗昌和怡和的大老板们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局,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觉得很不爽。
赵大贵此番等于获得义升行的全部生意渠道,就算此番变故后义升行原来的生意渠道损失大半,也能给大贵商行带去可观的生意机会和人脉。
如此之后,在整个上海,又有哪家商行能跟大贵行竞争呢。
大家在价格上达成了一致,快要签约,交割钱财和货物,赵大贵又有些反悔。
“这一百五十万现金,实在太多了,大贵商行实在出不了这么多,倒是能出价值一百五十万的厂丝。”
原来,缫丝厂在十月份被一把火烧了后,大贵商行一直在积极复建,因为之前就做过一次,很快把缫丝厂房重新建立起来,顺便解决了很多技术问题,还趁机扩大了生产规模。
九十月份还是秋蚕的时候,因为没有洋行竞争,大贵商行在湖州和杭州等地低价收购了大量蚕丝和蚕茧,又在厂子里一番加工,生产出大量的优质厂丝来。
赵大贵愿意用这些厂丝抵了盘下义升行的货款,厂丝价格还不便宜,达到每包六百五十元的高价,两千多包就能顶上购买义升行所需的一百五十万元。
“什么生丝值那么多钱?湖州丝也就每包一百六七十元,您这丝是金子做的不成?”在场的商人并不全是明白生丝生意的,觉得这生丝价格太高,当场就有人不高兴地说道。
“呵呵,要我说这生丝比金子做的还好呢。”赵大贵也不生气,细声细气地解释:“我给诸位现金,也就是一锤子买卖,拿多少是多少。
但如果给诸位这些生丝,拿到英国去,至少能获得三四成的利润,多少能弥补一下之前的损失,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