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傍晚,薛逊叫了一桌软烂清淡的食物,混了个七分饱,然后叫小厮银霜过来问道:“这两天一切都好吗?奶奶那边如何?”
“回少爷,一切都好,奶奶养胎,吃好睡好,肚子里的小少爷也好。”银霜低着头道。
意思就是薛王氏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依旧做自己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了。薛逊叹息一声,原身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天真,他肯定不知道自己会壮年早逝,留下毫无自保能力的孤儿寡母任人欺凌。
“父亲仙去,家里的称呼也改一改吧,我这里叫主子就是,奶奶那里升为太太,二弟那里升为二老爷,其他称呼随之变动。”
“是,小的这就去吩咐。”银霜轻快应声。
“不忙,我再问问太太那边的情况,今日的记录可在?”原身可是吩咐仿照通政司监视官员一般在薛王氏身边安插人,她从王家带来的陪嫁除了一个奶娘,全部打发在庄子上,奶娘还是头发长见识的的人物,心思都在后宅争斗上,可薛逊的后宅就一个主子,连爬床的丫头都没有,斗什么?卷碧、竹青、湖绿、蔚蓝名字是薛王氏取的,可人是薛家的家生子,竹青还是通政司中出来的,把薛王氏包围得密不透风。
“回主子,在的,小的这就去取。”银霜道。
薛逊接过记录,翻到奶娘和卷碧对话这一页,沉吟了半响,敲了敲桌子,自言自语道:“奶娘不能留了。”今晚亲自去确定一下吧,这等人还是不要留在媳妇儿身边了,免得把人带歪了。
“是,主子,那小的这就去……”银霜比了个结果掉的手势。
薛逊哭笑不得,自言自语忘了银霜还在房间里呢。薛逊绕过桌案,轻敲银霜的脑袋,都:“满脑子打打杀杀,不能留放庄子上就是了。”
银霜捂着自己脑袋假装抱屈,却见薛逊往外走,连忙拿了薄披风追上,问:“主子,您这是去哪儿?”
“去瞧瞧你们太太。”
“主子,您可不能吹风啊!”银霜跺脚追上,才在床上躺了两天,那情形看着多么吓人,怎么今天就要出门了,看太太什么时候不能看!
“成了,少啰嗦,跟上。”薛逊不阻止他给自己加披风,也懒得听他聒噪。成年男人的身体,恢复力极强,睡两天把什么都补回来了。
薛逊夫妻倆一个住在东厢房、一个住在西厢房,中间种植了许多花木,形成小花园,虽然院子很大,但真走起来,也没多少距离。薛逊进来的时候,薛王氏的丫头正在摆饭呢。
“大爷怎么来了?”薛王氏脱口而出,尔后反应过来这话听着不对,连忙补充道:“您用过了吗?下面人也没说您要过来,这……”桌上摆的饭菜都是按照薛王氏的口味来的,而且还有一盅补汤。补汤不加荤腥又如何滋补呢,即便里面一点儿肉都看不见,只闻味道,薛逊也知道这是加了肉的,没见奶娘吓得脸都白了。
“还没用,我陪你用些吧。这些日子忙乱,劳累你了。”薛逊扶着薛王氏坐定,示意下人接着摆桌。
薛王氏闻言绽开笑容,羞涩道:“没有劳累,没有劳累,管家和嬷嬷都能干得很,我都没管事儿。”薛王氏嫁人七八年,还和在闺中时候一样天真单纯,管家嬷嬷自然什么要做好,才不会让昂薛逊炒鱿鱼。
“你让父亲走的瞑目,就是薛家最大的功臣。”薛逊安慰道。
“都是妾应该做的。”薛王氏温声道。
两夫妻说话的时候,奶娘趁机想把补汤端下去,前一秒还在和薛王氏含情脉脉的说话,后一秒薛逊就冷声道:“放下。”奶娘反射性一哆嗦,知道男主人还是发现了,脸色煞白,讪讪退到一旁。
“啊,补汤啊,大爷眼睛也太好了,奶娘天天逼我喝,还以为今天逃过去了呢!”薛王氏嘟嘴道,她是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这可不行,补汤不能少。”薛逊似笑非笑得瞥了一眼奶娘,笑道:“不过今天就算了,放你一条生路,可好?”
薛王氏脸刷得一下红了,低头不语。
“用饭吧。”薛逊带头起筷,虽是守孝,但桌上摆的食材也相当丰富,五颜六色的十分可爱。薛逊不用丫头服侍,亲自给薛王氏夹菜。
薛王氏受宠若惊,赶紧拿碗去接,惊喜道:“大爷……”
“安坐,你我夫妻,这么客气做什么,往日难道就没给你布菜了?”薛逊睁着眼睛说瞎话,除了刚成亲时候的试探,他什么时候和薛王氏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
薛王氏当然不敢反驳,回忆起新婚的甜蜜,红着一张脸把鲜菇塞进嘴里,不知吃出了什么滋味儿。
陪着薛王氏用了一餐饭,漱口过后,薛逊道:“我陪你去院子里走走。”
薛王氏如同娇羞的新嫁娘,把手放在薛逊早已伸出等待的手里,两夫妻相携出去散步。薛王氏是典型的大家闺秀,身体素质不好,在从他们住的厢房走到外面的院子,还没绕到一圈,脸上就开始冒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