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羽说:“她们都没有头了,为什么还能看见咱们?”
万俟景侯说:“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出事的村/民都是男人了。”
温白羽说:“为什么?”
万俟景侯说:“因为阳气,这些粽子陪/葬的时候根本没有头,判别猎物的时候靠的是阳气。”
温白羽突然想起来了,这倒霉催的,刚才蹲在树下的时候,明明雨老板距离那女粽子最近,结果女粽子却来拍自己的肩膀,按照万俟景侯说的话,雨老板身/体里囤积着尸气,怎么能跟自己这个正常人比,所以女粽子就无视了雨渭阳,来拍他的肩膀。
温白羽四个人一直往前跑,温白羽跑的气喘吁吁,喊着:“这……这么跑也不是办法……我要累死了……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脚下一沉,一下陷进了什么里面。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沼泽!天太黑,他们也没打/手电,幸好万俟景侯抓着他,才没有全部陷进去。
雨渭阳看见温白羽陷进去,说:“怎么办,粽子来了!”
温白羽心想着,我知道粽子来了!
两个无头的女粽子跑过来,很奇怪的是,明明猎物就在眼前了,这两个粽子却不再上前,而是围着他们走了好几圈,然后就转身扎进了草丛里。
温白羽说:“这又是闹哪出啊?”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
“沙沙、沙、沙沙沙……”
奇怪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的逼近他们。
万俟景侯脸色一沉,说:“来了。”
温白羽吓得不行,死死抓着万俟景侯的手,就看见草丛里突然伸出一张人脸。
是个女人的脸,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眼睛带着妩媚,樱桃小/嘴……露着尖牙。
“簌簌、沙沙沙……”
随着声音的逼近,那女人的身/体从草丛里露了出来,竟然是一个碗口粗的蛇身!
温白羽大喊一声:“我的妈!白素贞都出来了!”
喊完了觉得不对,这是青蛇,原来是白娘子的丫鬟小青吗!
万俟景侯说:“抓紧我。”
温白羽立刻双手死死抓/住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突然用/力。
“嗖!”
就在人面青蛇突然探头去咬温白羽的时候,万俟景侯一下将温白羽拉了出来,人面青蛇咬了一口,反倒啃了一嘴泥。
温白羽大难不死,爬上来也顾不得身上全是泥,喊着:“快跑吧!”
他们一直往里跑,后背一直传出“簌簌”的声音。
雨渭阳说:“不能制住那条蛇吗,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啊!”
唐子说:“这种人面青蛇一旦死亡,会分/泌/出大量的毒液,不但能和猎物同归于尽,还能惹来同伴。贸然下手的话不合算。”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
“沙沙、沙沙……”
温白羽觉得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怎么好像追赶他们的东西变多了。
温白羽回头一看,顿时要晕过去,喊着:“卧/槽!你们看,你们看!好多蛇,还有蝎子!”
雨渭阳也回头去看,后面追着他们的人面青蛇赫然变成了五六条,竟然还有女人脸的巨型蝎子跟在一起爬。
温白羽说:“这都是什么怪物!?”
万俟景侯说:“是一些含恨而死的女尸化成的,她们的尸体因为积攒了怨气,变成了蛇和蝎子。”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想,这也太诡异了!
他跑着,突然脚下一绊,“啊”的一声就要往地上栽,万俟景侯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拉起来。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鞋!
红色的绣花鞋……
还是古时候小脚的那种鞋……
温白羽哆嗦了一声,说:“这太吓人了。”
他说着,就看万俟景侯认真的看着前面不远处,也不跑了。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看。”
温白羽顺着万俟景侯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深坑,坑里长着一颗参天大树,树枝茂/密繁盛,树上还开着许多白色的小花,一团团,一簇簇的,好像樱花一样,但是这树太粗/壮了,又不像樱花树。
温白羽仔细一看,登时头皮发/麻,后背发/痒。
原来这茂/密的大树上,每一棵树枝都挂着许许多多的尸体!
而且全都是男尸,放眼望去,竟然数不过来有多少尸体。
有的尸体已经腐烂了,有的已经变成了白骨,有的竟然还很新鲜。尸体挂在树枝上,那些看起来很漂亮的白色小花,就是从这些尸体中长出来的……
他们停留的时候,后面的人面青蛇和人面蝎子已经赶上来了,发出“嘶嘶”的声音,涂着信子,向他们冲来。
温白羽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拽住他的手,说:“下坑里。”
温白羽结巴的说:“坑?!那坑里都是尸体啊!”
他说着,就被万俟景侯拽走了,直奔长满尸体的大树跑过去,温白羽干脆一咬牙,跟着万俟景侯使劲跑。
坑很深,但是两边的土坡并不陡峭,四个人顺着土坡跑下去,大树散发着腐烂的气味,风一吹,白色的花瓣飘落下来,竟然散发着一股花香。
温白羽捂住口鼻,可不敢吸气,害怕花粉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们一路往下跑,奇怪的是,那些人面青蛇和人面蝎子看他们跳下了深坑,就不再追了,而是盘踞在坑上面,对下面嘶嘶的吐信子,眼看着他们深入进去,就掉头走了。
温白羽震/惊的说:“真走了?”
万俟景侯围着大树绕了一圈,突然说:“果然是这样。”
温白羽说:“你发现了什么?”
万俟景侯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蹲下来,似乎在树根的地方仔细的找着什么,树下积攒了厚厚一层的白色小花,虽然这些小花非常可爱,但是想到它们是从哪里长出来的,温白羽就觉得不寒而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温白羽说:“你在找什么?”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树根,说:“这下面有墓室。”
温白羽惊讶的说:“墓室?”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刚才那些蛇和蝎子,应该就是为了把看中的猎物驱赶到这里,这棵树其实是一个管道,把尸体上的阴气和尸气输送到土下,来滋养墓道里的尸体。”
温白羽说:“这也太变/态了吧!”
万俟景侯踩了踩树根的位置,说:“这下面是空的,挖开这里可以下洞。”
他说着把背包放下来,从里面开始拿工具,唐子也要过来帮忙,两个人手法都很专/业,挖了一会儿就看到里面有光。
雨渭阳诧异的说:“有光?斗里不都是黑的吗?”
唐子说:“下面应该有长明灯。”
他们很快就挖出一条洞来,万俟景侯把绳子一头捆在树上,另一头捆在腰上,然后伸手抱住温白羽,另一手抓着绳子,顺着绳子下了洞。
他们一下洞,是一条甬道,很深,非常诡异,甬道两边点着无数长明灯,而且甬道的石壁上,挂着好多红色的绸子,就像布置喜房一样!
因为年月已久,这些红绸都老化了,有的已经变脆破碎,有的也退色了,但是仍然给人诡异的感觉。
温白羽说:“这墓主够有个性的。”
唐子和雨渭阳也从洞/口下来,四个人就往前走去,没走多远,他们进入了第一个石室,长方矩形的石室,看起来像是个储物室。
里面堆放着各种红漆箱子,箱子的朱漆刷的非常考究,似乎上了十八道,看起来不但光亮,而且颜色沉稳厚重,红漆箱子上绘制着龙凤呈祥的花纹,一看就是结婚用到的。
一个一个箱子,都用扁担穿起来,整齐的排放在石室的角落里,数一数怎么也有二十几箱,旁边堆放着许多器皿,看起来都十分名贵,应该是陪嫁的东西。
温白羽说:“看起来好有钱啊。”
温白羽虽然好奇红漆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珠宝,不过为了不作死,他还是不去看了。
他们通/过石室,再往里走,又是一间石室,和之前的石室是对称的,这回里面没有珠宝了,而是一堆堆七横八错的……尸体。
全都是女人的尸体,这些尸体竟然没有腐烂,一个个穿着大红色的喜袍,交叠的躺在地上。
他们身上就像村/民说的,戴着金银首饰,最重要的是,都没有脑袋!
温白羽“啊”的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说:“造孽啊,这么多尸体!还都砍了脑袋?”
他说着,就听“咯”的一声,神情紧张起来,向四周看了看,石室里除了眼前这些女人的尸体,并没有其他诡异的东西了。
那一声轻响,好像是幻听一样。
温白羽指着边角摆放的罐子,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一些毛坡罐子,连上釉都没有上,一点儿花纹也没有,造型也很难看,一个个大肚子,大敞口。
温白羽说:“这些罐子做什么的?”
唐子摇头,说:“我以前也没见过这种陪/葬的方法。”
雨渭阳感受到了冰凉的尸气,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说:“墓主是不是和这些人有深仇大恨?不过为什么要砍掉脑袋,而且这些尸体摆放的并不整齐,看起来就是随便一堆。”
温白羽说:“可是她们穿的戴的都很好。”
他们说着,就看万俟景侯一直皱眉盯着墙角的几个陶瓷罐子,温白羽看他脸色不好,说:“怎么了?这些罐子有问题?”
万俟景侯只是皱眉,说:“这些罐子的大小和数量,有问题。”
他这么一说,温白羽反应很快,突然“啊”了一声,说:“和……和尸体的数量是一样的,这……这个大小,里面装的不会是脑袋吧?!”
他的话音一落,突听“咯!”的一响。
温白羽下了一跳,这回他绝对没有听错,只见墙角的陶瓷罐子突然动了一下,“嘭”的倒在地上,然后“嘎拉拉”的开始滚动起来。
温白羽吓得后退好几步,隐约从罐子口里往里看,里面黑乎乎的,一团黑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当心!”
雨渭阳大喊了一声,与此同时,罐子里那黑乎乎的东西冲了出来,“嗖——”的一声,一下缠住温白羽的双手。
温白羽低头一看,竟然是头发!
黑色的长发从罐子口里伸出来,缠住自己的双手手腕,越缠越紧。
温白羽“啊”的喊了一声,万俟景侯反应很快,唰的一下将缠住温白羽的头发砍断。
“喀啦啦……”
“喀啦……”
“喀、喀啦……”
立在墙角的罐子突然都动了起来,在地上滚动着,就像保龄球一样,咕噜噜的滚过来。
“唰唰唰……”
一时间都是风声,无数黑发从里面伸出来,像触角一样去抓他们。
温白羽一边掉头就跑,一边大喊着:“为什么只抓我和唐子啊!”
他一喊完了就想起来了,之前万俟景侯说这些粽子好像只抓阳气足的,这样说起来确实如此,自己是正常人,阳气当然足,唐子是坟,阳气也很足。
而雨渭阳身/体里除了阴气就是尸气,万俟景侯就更别说了,神神秘秘的,整个人都凉冰冰。
万俟景侯在温白羽后面,他的反应很快,手法也很准,每次黑发将要缠住温白羽的时候都被他一下切断。
温白羽一边跑,一边突然大喊,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咱们这里面,只有我和唐子是男人!所以这些粽子只抓我们!”
雨渭阳:“……”
万俟景侯:“……”
他们从石室跑出来,后面的罐子还咕噜噜的滚着,似乎因为装在罐子里看不到路,竟然不会拐弯,“啪”的一声撞在石壁上,顿时陶瓷罐子就粉碎了。
温白羽一阵兴/奋,这些粽子头“自/杀”了!结果就看见罐子碎裂,从里面裂出一个个女人头。
这些女人头披头散发的,长长的黑发遮住了脸,摆脱了罐子,开始在地上疯狂的滚动,继续伸出头发去抓他们。
温白羽回头一看,黑发滚动的时候,那些女人的脸露/出来,他顿时“妈呀”的大喊了一声,说:“这些……这些粽子都毁容了!”
雨渭阳也抵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真的,这些女人的脸上大大小小都是伤疤,看起来是用刀子切的,还有烙铁的痕迹。
温白羽跑着,就看到前面有一个开着门的墓室,说:“有门!快进去关门!”
他说着第一个冲进墓室,其他三人也冲进来,万俟景侯走在最后,进来的一瞬间,粽子的黑发突然缠住,一下缠在万俟景侯的手腕上。
温白羽都没有多想,往兜里一掏,摸/到了什么东西,冲过去一下割在头发上,然后伸手抓/住万俟景侯,把他抓进墓室里,喊着:“快关门!”
四个人合力推着墓门,墓门非常沉重,不断有黑发缠进来,他们一边削,一边将墓门合上。
“轰——”的一响,墓门终于合上了。
温白羽低头一看,地上也一堆的黑头发,断成一截一截的,就跟理发店刚剪完头发似的。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说:“终于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