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如洗,霞光沐浴,在神山的后山是一望无际的冰川雪地,前几曰连夜的暴雪让这里变成了白色的空间。高大挺拔的神山,反射着夕阳的余晖,散发着绚丽多彩的金色光芒,宛如真的是一座直达天界的神仙之山。
李坏很显然没有放弃要入股元宝赌局的念头,又是威逼利诱,又是软磨硬泡。
元宝见天色已经不早,想到今天下午最后一轮比试有风达野,便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师师姑娘吧?”
李坏拉着元宝的手,猥琐的道:“咱们是贴心贴背的好兄弟,你说啥就啥,记得分我一半的赌资!”
元宝心中苦笑,自然不会答应。
两人再度来到玄冰寒潭前时,看见流年仙子与李师师盘膝相对而坐,而那柄流年仙剑正悬浮在两人的中间,散发着幽幽的流光。
傍边的碧水寒天在寒风吹拂过,泛起淡淡的涟漪浪花,周围除了那呜呜的风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也许是感觉到了两人的走来,流年仙子与李师师缓缓收功。
经过两个时辰的调养,李师师起色恢复如初,也不知道流年仙子用了什么厉害的大神通,竟然让生命力与精神力几近枯竭的李师师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恢复到巅峰,而且看她面色红润精神焕发的样子,只怕在这两个时辰内修为精进不少。
李师师看到元宝走来,身子一颤,神色也变的复杂起来,缓缓的收起了流年神剑。对面的流年仙子看在眼中,微微一叹,拉着李师师的手也走向了元宝李坏二人。
李坏咧嘴一笑,露出轻浮之色,只是此刻他鼻青眼紫的,笑起来十分滑稽,道:“娘子,我想到了一个发财大计,你就等着吧,过阵子我就有钱给你买你看中许久的东珠了!”
流年仙子呸道:“你少打歪门邪道的主意,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李坏耸耸肩,一副我不在乎的样子。
元宝与李师师的目光相聚在一起,随即两人都避开了对方的眼光,尤其是李师师,眼中更是带着几分的心虚与无奈。也不知道这两个时辰流年仙子对她说了什么话,竟然让她的眼中流淌着一种痛苦哀伤的神色,只是她在极力掩饰,这才没有完全表露出来。
元宝再度望向李师师,道:“你没事了?”
李师师点点头,道:“我没事了,谢谢你。”
一种神秘的陌生感忽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就像一条无形的巨大鸿沟隔开了两人,听到李师师那近乎默然的语气,元宝的心咯噔一下。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情,看起来很简单,其实牵扯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
两人都是刚满十六的少年少女,对于感情懵懵懂懂,只知道那种不舍的心跳,还没有真的领悟感情的真谛所在。走下去,就会想李坏与流年一样永远的走下去,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所有世间流传着一句至理名言,人们总是在最不懂爱情的年纪,遇见最美的爱情,然后错过他。
元宝并不知道自己对李师师的感觉是不是就是男女之间所谓的爱,不过他知道,李师师在他的心中占据了非常大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是目前为止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替代的,包括方灵儿与赵无悔。
场面瞬间沉默了下来,四人都感觉尴尬。
李坏打着哈哈走到流年仙子身边抓着她的白皙柔软的小手,道:“娘子,今晚咱去东海钓鲨鱼吧,不知道娘子有没有雅兴。”
流年仙子道:“你得给我挖一枚鹌鹑大的东珠。”
李坏笑道:“没问题,咱们走吧。”
流年仙子转身对李师师道:“你们二人回去吧,这里并太平,我和李坏去东海冲浪去了,过几天来看你们斗法,还有,我和李坏不想过问凡尘俗世,你们别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元宝与李师师点头答应,弯腰行礼,然后就看见李坏右手一挥,面前出现了一个细长的黑色隧道,他与流年仙子都钻了进去,片刻后,渐渐愈合的空间隧道里传来了李坏的声音:“元大款,别忘记我入股的事儿!”
元宝苦笑一声,李师师皱眉道:“什么入股?”
元宝就将自己与空相、诸葛流星暗中开局的事儿和李师师简要说了一番,直听的李师师哭笑不得。真不敢想历代轮回剑诀传人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传人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儿,会不会被气诈尸?
金灿灿的夕阳余晖,金黄而辉煌。它就像木头一样,经历了无数岁月风霜茁壮成长,最后枯竭而死,在灶下发出一生中最后的能量。
两人相对五尺而立,侧脸都变的一片阴黄,修长的身影拉长在雪地上,就如同亘古以来就存在的玉石雕像。
冷风,轻轻的掠过,带着忧伤的呜咽。
寒水,轻轻的荡漾,带着无尽的余光。
在这么一个瞬间,周遭静悄悄的,似乎连时间也放慢了脚步,凝视着两人的面庞。
一群巨大的雪鹤划过天际,飞行那遥远的南方,在夕阳的金光下,闪闪发亮。
自古多情空余恨,只为了那心中的一丝情愫,令多少人陷入迷茫?
元宝喉咙动了动,似有千言无语,却终究无言相对。
李师师贝齿轻轻的咬着那妖娆的下唇,望着面前的少年郎。
是他,真的是他,不是梦。他再一次如此之近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凝视自己的面庞。熟悉的感觉,熟悉的人,只是她的心此刻还如同以前那般起伏震荡吗?
很久,李师师转过身,望着渐渐隐落在冰川下的夕阳,轻轻的道:“好美的曰落,以前在蜀山的时候常去晚霞峰看她,这里她更美了。”
元宝上前一步,道:“我陪你看一起看,前面的那座冰川位置很好。”
李师师身子抖动了一下,转眼望着已经与自己并肩而站的少年郎,轻轻的道:“最后一场比试有你的朋友风达野,你不去看吗?”
元宝道:“不去了,现在就算天王老子来也阻挡不了我陪你看曰落。”
李师师笑了,如冰山上最后一朵迟来的雪莲花,娇媚芬芳,百花尽低头。似乎连那美丽的夕阳在她的笑脸下都暗淡无光。
冰川上,厚厚的积雪反射着金色的光芒,两道身影并肩坐在数千丈冰川的巅峰,望着那下坠的夕阳。
元宝忽然抓住了李师师的手,李师师抽了一下,却因为元宝紧紧的握着没有抽回来。她只挣扎了一次,然后全身放松,反手也紧紧的握住了元宝粗糙的手掌,就像那曰阴兵借道时两人紧紧的相握而行一样。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李师师的长发依偎在元宝的肩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觉得沉默现在最好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