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殿下运筹之功,末将等微薄之功,岂敢有非分之想。”陈盛比较会说话,和众将起身后,由他出头,表示谦谢。
“诸位将领不必自谦,功劳吾都记在心中。”朱永兴伸手虚扶了一下,等众人重新坐下后,沉吟着说道:“此战打到现在,吾军胜算应有六成,但不到最后,切不可松懈轻敌,诸位还要小心应对,再接再厉呀!”
“殿下放心。”
“我等定然竭力御敌,不负殿下之望。”
“我绝不敢轻忽懈怠,让殿下失望。”
朱永兴颌首微笑,表示激赏,等众人话声落下,又开口说道:“若是这雨继续连绵,我军坚守即可,清军疲弊,多半会自行退去;可要是雨歇天晴,吾担心山坡上的清军尸体一经曝晒,我军恐有瘟病危险。”
瘟病,众人听到这个词都是悚然变色。赤地千里,骨骸横陈,他们大概想到的便是那样一副惨景。
“那,山下的清军岂不是比我军更为危险?”陈奕耀瞪大了眼睛,张口问道。
“确是如此。”朱永兴脸色郑重,“尸水、血水随着雨水顺坡而下,已经污染了山下的溪流小河,若不慎加以饮用,便会染上瘟病。听俘虏所言,清军对此已有了些防备,但却难以周全。”
“殿下应马上离开此地,千金之躯,中外所望,万不容有失。”刘震急切地说道:“只留我等坚守即可。”
“吾不是这个意思。”朱永兴赶忙伸手打断了其他将领的劝谏,笑道:“我军在山上,取水在山这边,暂时还影响不到。吾只担心天晴日晒,瘟病通过空气传播。”
空气?众将面露不解,不明白空气传播是个什么意思。
朱永兴苦笑了一下,不想多做解释,也很难跟这些人说清楚细菌、致病微生物等概念,便岔开了话题,“吾想提前做好两手准备,一是继续坚守;二是弃此地而奔腾冲,离开这瘟病之地。嗯,只是个粗陋想法,希望大家讨论研究一下,看看是否具有可行性。”
众将都陷入了思索,此地应是通往腾冲的最后一道关隘,最为险要,弃之实在是有些可惜。而且,若是清军继续进兵,明军岂不是失去地利,再想胜利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见众将都沉默不语,朱永兴也犯起了躇踌,更不敢轻易做出决定。尽管有了以防万一的安排,但在目前比较有利的情形下,真要继续诱敌深入,又有些放虎出山,自找麻烦的嫌疑。最稳妥的胜利当然就是坚守,自己最低的要求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又何必要贪得无厌,行险弄兵呢?